（二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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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着团丁们都走了，文炳和玉华两个敢马就走，只能竖起耳朵听着，只听见面传阵阵的笑声和的话，吵了知多久，才听到那个团总的声音喊开拔。
文炳两个小心翼翼地到路，那些无头的尸都被顺在路边的泥地，可以看们都是中或是被炸的，都是血和烧焦的痕迹。树挂了头，张张曲的脸让玉华差点了。像这样直向走老远，路边的尸没有百也有八十，这才总算到又隘。这里有个木头牌楼，牌楼也是用沙包堆的工事。
「炳。」玉华毕竟是女，往那牌楼看了眼，把抓住文炳的胳膊，把头埋到了的肩。
文炳走搂住，着的头安。只见那牌楼，有左中右三个门洞，在正中的门洞绑吊着无头的女尸。就像文炳听团丁们的谈话已经猜到的样，那女尸的已经完全被脱光了。
那女尸比较瘦小，缺乏营养的看去好像还没有完全发育似的，的有好几弹孔，被割的头扔在边，也已经被子弹打穿了，被子弹裂的面部看去好吓。
女尸的左被向拴在中间门洞的立柱，右手被拴在柱，左手被拉向左侧的柱，右侧被绳子向右边的柱，使那光的子呈四十五度角斜斜地倒挂在那里，像个斜写的「Ｘ」，只两分得太开，几乎成条线。
两带枝带叶的青竹在女的门，另在户，枝叶斜指向半，竹梢头挂着条布，面写着「女带匪的场！」
虽然在省城杀了那么多的女，玉华却因为直藏在学校里并没看到，直到现在才知女落到敌手里会是什么结果。想到那女曾经是与自己志同和的同志，玉华由自主地又泣起。
「华。别哭，别怪。既然了带客哪能怕流血？」
「是怕，是哭咱们的姐，都了，还
这些蛋太无耻了！」
「别哭，别哭，是告诉，革命就是流血的吗？血会流！等着瞧吧，总有天，咱们同们算这笔账的！」文炳用着的手，悲愤地说。
两个继续向走，翻坡，又开始山，这时，们看到那群团丁正坐在旁休息。
两计，像这样站站地跟着这群团丁，那还怎么追赶队伍，于是，们从山坡悄悄地绕去，然迅速向跑。
面的路也有很多尸，由于民团还没有收拾，所以也有「带客」，也有官军。偶而看见其中有两女尸，两个去抬到旁边，推在山里，虽然们并愿意如此，但总比再被团丁们污强。
跑到中午，两个都饿了，这几天穿山越涧的，本也没有吃什么东西，又这么跑，觉得饿得头发晕，眼发，只得跑到旁边的庄稼地里了两个萝卜吃，吃完了又走。
概面入了另个乡的地界，们遇见另伙民团，自然也就又看到了少被割掉头的「带客」尸，包括又个赤的女「带客」尸。
抄小路越民团继续走，头偏西的时候，看见面坡烟雾腾腾，两躲在看，面是个镇子，镇里炊烟四起。
「这里没有别的路，镇子里的定知咱们的去向。看，咱们镇去讨些吃的，再顺打听打听队伍的落。」文炳说着，领着玉华向镇中。
虽然家家都冒着烟，街却十分萧条，连个影都没有，也知是为什么。
两个正站在街奇怪，见两个当兵的用刀着两只着的从旁边个小巷中走，看见文炳们，马端起，哗啦哗啦地拉着栓：「站住，什么的？」
「老总，别别别，别开。」文炳装着害怕，两手在摆着：「们是饭的，您赏点吃的吧！」说完，从篮子里掏只破碗向那两个当兵的手去。
「去去去，没有没有，老子自己还没吃饭呢。！再让看见，就毙了们。」
「是，们，们。」文炳低头，边说边退。
当兵的骂了几句，把收起，然踹开路旁个半掩的院门，文炳这才发现院子里架着，时有当兵的走，原这镇里驻了兵。
文炳心想，既然这群丘八住在这里，就怕找到队伍，于是两个在镇中四讨，边注意看，发现镇中几乎家家都驻得有兵。
走到镇北，这里有座破败的山神庙，两个到庙里，坐在积了灰尘的供桌，边吃着讨剩饭，边注意听着外面的静。
吃饭，天也黑了，文炳让玉华自己在庙里等着，自己去打探消息，回告诉玉华，原这群当兵的追踪「带客」到此，面几里外是个岔路，知带客去了哪里，所以暂在镇夜，等明天早再走。
早晨天还没亮，听到外面急促的步声，趴在庙门看，当兵的正队队地镇门向北走，当官的时地吆喝着：「走，七点赶到青石，堵住带匪，哪个到时候装熊，老子毙了。」
文炳等军队走完了，急忙拉着玉华从庙里溜了，随赶。走里多地，现了个三岔路，看着远扬起的尘土，知当兵的是往左边去了，两个追舍。
又走去两三里，暗中突然有喊：「站住，站住开了。」
文炳两个急忙站，惊了冷。
「什么的？」只见从旁边树棵子里钻两个，都端着。
「，饭的。」
「饭？饭起这么早什么？」
「这边镇住了兵，把吃的都给吃没了，讨到饭，们想赶到面的镇子去。」
「回去，许，面打仗了，这里止通行。」
（二十二）
「打仗？谁跟谁打？」
「废话，当然是跟带匪了。哎？个臭饭的，问这么多嘛？」
「，嘛，就是问问。」
「这是军事秘密！赶回去，往走就是找知吗？」
「哎，是是是。」文炳没有办法，只得领着玉华向回走。还想另找路绕去，可是在远看了半天，那两个团丁所站的地方是唯的通路。们只得耐心地在远看着，想着办法怎样闯去。
等了约个钟头，远响起了爆豆样的声，还有隐隐传的喊杀声，知是了。文炳见两个团丁张地向看着，注意没在路，于是向玉华使个眼，两个悄悄地到那暗哨附近，准备找个机会溜去。
声响得时间并，多时，从响的方向个团丁，这边的暗哨急忙去问：「边打得怎么样？」
「没拦住，让家给冲去了，那群带匪个个跟亡命徒似的，打起仗命，几子就把三团的阵地给冲破了，打得官军没命地跑，本就说什么拦家。」
「那咱们怎么办？团总没说？」
「说了，让咱们都赶到青石去，在那里等着胡团总的命令。这哨撤了吧，反正家也跑了。咱们赶回镇，三团家打了少。」
「！又得去抬！」
「抬也定是事，起码的是，说定还能找到个女带匪的尸首，又够阵的。」
「才天天搂着带呢！」
「别废话，走吧。」
等几个团丁走了，文炳拉着玉华赶向跑。
青石离这里远，是个很的村子，翻两座小山头到了，这里是个五路汇的地方，所以，官军才想在这里堵截拉着另外几支官军兜圈子的「带客」。
等文炳两个赶到这里，黄瓜菜都凉了，带客们冲破了官军的阻拦，又知去了哪里，只见队队的官军从四面八方赶到，又向同个方向追去，从们的谈中就可以知，连们自己也确定自己的对手究竟是是去了这个方向。
文炳和玉华等军队完了，躲民团的盘查，悄悄在军队的面跟着，跟就是几天，当兵的在山里转去，转回，带客却没有踪影。
「华，咱们错了。」
「什么错了？」
「这么跟去是办法呀，带客是故意拉着当兵的在这山里遛，想把们拖垮，咱们跟着这群当兵的是越走越远吗？」
「对呀，怎么没想到呢？那说怎么办？」
「咱们呀，也别跟了，找个四通八达的镇子踏踏实实地住等，什么时候那里官军少了，带客保准就去了。」
「说的是，那咱们去哪？」
「回去，昨天咱们路的那个镇子什么？」
「路路通。」
「对，路路通，听这名字就知那里四通八达，咱们就在那里落。走，回去！」
两个回到了路路通，在镇外的破草棚子里暂且安，边讨吃饭，边静等着带客现。
就这样等就是十几天，天天听到带客的消息，今天在这里现，明天在那里现，有时同天会同时现在两个完全同的地方，也知哪个消息是真的。文炳夫在为得到队伍的确切消息而着急的同时，又在心里对带兵的带客十分佩，能把那么多的官军拖得团团转，那定是般。
镇忽然又了军队，气氛得异常张，镇外的路设了许多卡子，盘查往的行。为了在镇外的路修工事用木料，当兵的把文炳和玉华赶，拆了们栖的茅草棚，两晚被迫在镇门里个小酒店的檐夜。
「华，看们得到了什么风声，说定，带客从这里了。」文炳搂着玉华，奋地在耳边嘀咕。
「，咱们的好子就到了。」玉华也很奋。
第二天早，文炳同玉华东西，在镇里各自讨饭回，只得块饼子，两坐在镇门洞里分食，看着镇外的卡子盘查行。卡子光有兵，还有两个民团的团丁，查得很仔，连担的竹杠都敲敲，才眨眼的光景，有两个货郎打扮的，因为带有外地音而被当作「带客」的探子抓了起，用绳子绑着押往镇中。
「看带客真的了。」看着当兵的如临敌的样子，文炳和玉华的心里得怦怦跳，虽然从头天晚饭到现在只吃了块饼子，却完全忘了饥饿。
（二十三）
了晌午，两个连讨吃食也没想起，眼睁睁往路看着，希望成千万的「带客」们会像戏法样突然现在们的眼。，管们望眼穿，路除了少数几个赶场的山民和往的小贩之外，，再没有其的。
到傍晚的时候，队十几个兵加四个团丁从远押了两个女到卡子，那两个女个二十二、三岁，穿着像个普通的村姑，却留着短发，另个少与年纪差多，脑梳着在这个地区再普通的发髻。
「哟，胡排，哪又了两个妞哇？今天晚又有得乐了。」卡子的士兵。
「嘿，这回的该着老子立功。这小们原是这路路通镇胡团总的小太，年跟着家的个工私奔了，今天们去面镇，遇见正在四打探消息，被这几位民团的兄给认，们就直在面悄悄跟着，跟到镇外的山，看见同这个匪子接头，子让老子给逮了个正着，那时候这匪还说老子冤枉，拼命挣扎，老子把揪住的头发想训训，没想到竟把条辫子给揪了，原是假的。这回看还怎么抵赖？」
「行胡排，这逮个活的赏二十，这就是四十块，老兄还能升连，再加帮胡团总抓了私奔的小太，少得也表示表示，这是又得钱又升官，到时候可得请客呀。」
「好说好说。走！」
说着，们把那两个女押，直向镇中心走去。
文炳和玉华看着那两个女，心里都咯噔子，十分是滋味，们知，「带客」落到这群混蛋手里，场定是十分悲惨的。
两个为那些被抓的担心，晚饭也忘了吃，只盼着带客当晚就能打路路通，把那些被捕的救。
半夜时分，远响起了声，文炳和玉华都惊醒了，子爬起，站在镇门向响的方向张望，只见远的山坡闪闪地时现光，声得像雨，两直盼着那声打，但最却切安静，也知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直到了早晨，才见官军们集起，向昨夜响的方向开拔，当官的脸沮丧，当兵的却副如释重负的表。天，卡子只剩了几个团丁，有往的也只是装模作样地问问而已，没见再抓。
从们的谈话，文炳才知，原这又是带客声东西的战术，故意给官军个从路路通走的假象，其实在被重兵把守着的两个镇之间的小路开子冲了去，使官军的围堵再次彻底失败。
虽然又次与队伍失之臂，两个却没有太多的沮丧，因为们相信，只们安然无羔，终有天能见到们。
子天天去，带客的消息又恢复了那种真假难辨的状况。
官军派了个连驻路路通，希望能网住从这里通的带客，有了们，卡子的盘查又严了起。
转眼半个月去，带客还是没有什么消息。
这天清早，民团的团丁们突然荷实弹地挨家挨户把镇的居民们都敲起，凡是能的成年男女通通从家里赶，连文炳和玉华这对穷饭的都轰着往镇南而。
了镇南门是片塘，居民们被赶到塘西侧的小山坡，黑地站了片，能有两三千。
「兄，这是嘛？」
「知，看们荷实弹的，决是好事。」
「会是把咱们都毙了吧？」
「为什么？咱又没招惹谁？」
「姓胡的杀还谁招惹吗？」
「可别吓唬，尿子了。」
「没准，又派什么捐，税的了。」
「这倒保其，反正把咱们会是什么好事。」
「看，姓胡的了。」
文炳和玉华向镇门看去，只见在四个团丁的护卫，了个五十岁的汉子，中等个，略胖，穿万寿纹锦缎袍，千层底黑布鞋，头呢子礼帽，挂着金壳怀表，手里拄着黑漆文明棍，摇三晃地向塘边走，在们的面，还有辆带篷的马车由个家丁牵着。
马车在路边，胡老自己同保镖的走到群和塘之间，那里已经并排摆好了两张八仙桌，个挎着短，留着分头的团丁爬了桌子，向着群喊：「都听着，现在请本镇镇，民团团总胡老爷训话，家都安静！」
群的议论声低了些，但仍然嗡嗡着。
胡老踩着个方凳爬桌子，先咳了声，扫了眼群：「各位老乡们，胡某今天派捐，二派税，把家到这里，有两件事，！这第件事嘛，今天胡某请客，请全镇老吃饭，已经在街派摆好了锅灶，今天是面馒头，块炖，全镇论男女，分老少，有个算个，管够，！」
（二十四）
「姓胡的什么时候得这么方了？」
「谁知？黄鼠狼给拜年，看是没安好心。」
「看也是，连子娶媳都没请咱们，平无故嘛这么折腾？」
「这饭哪，绝对是吃的，知骨子里又憋什么呢？小心着点。」
「。」
这边议论纷纷，那边胡老似乎也看了，却没在意，了继续说：「家好像是信胡某的话？平无故的请什么客呀？告诉各位，胡某奉政府之命，从今天起，就任本县民团总指挥，所以请家共同庆贺，，没别的意思。还有第二件事，几天，咱们的军队抓了两个带匪的女探子，按照司的委任，本总指挥对抓到的匪有置的全权，所以今天就当众置这两个女匪立威。从今往，家心意跟着替政府作事，的好呢，都是胡某的座客。是心怀叵测，跟着带匪反对政府，或者是替带匪作探子，这两个女就是榜样，！」
们这才明胡老的用意，这是杀儆百，利用杀恫吓同或想帮助带客的。
「呀，把女匪带！」
们这才注意到跟着胡老边的那辆车。只见八个团丁走去，围在车边，其中四个掀起车帘，从里面拖两个女。
两个女都被绳子五绑着，背着亡命招牌，由于两也在踝住能自己走路，所以被团丁们左右架着，点地地被拖着向塘边走。
与文炳和玉华在镇门那里见到们时相比，两个女显得虚弱了许多，头发完全了，是横七竖八的裂，裂边沾着已经发黑的血痕，显然是受残酷的鞭打，但们的头却无畏地昂着，眼睛里没有丝毫恐惧。
